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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屠龍少年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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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屠龍少年17

◎小賈是被你砸死的?◎

方啟已經說了他最不堪的一面, 再也沒了羞恥感。

顧平安讓他接著說,他靠在病床上,語氣平淡:“小靜當時哭得厲害, 我又氣又惱,想送她回去,可她不肯,推開我自己走了, 劉萱生怕她會報警, 叫小賈跟著她, 結果她真的跑到公用電話亭打110了!小賈把她抓回來, 我問她為什麽要報警!”

顧平安忍不住了, “你說她為什麽要報警?她被你強|奸了!”

“我們是男女朋友,再說這事鬧出去,別人會怎麽看她?”

“她答應做你女朋友了嗎?還不是你一廂情願,你跟小靜是男女朋友,那跟劉萱又是什麽關系?方啟, 你還好意思問她為什麽報警,還讓手下去攔她?接下來呢?你為了不讓她報警,又做了什麽事?”

“小靜不聽勸,一定要報警, 說她在KTV工作本來名聲就不好,也不在乎了, 但她受不了我羞辱她。劉萱就說不如嚇嚇她, 我當時正琢磨著等黑胡子出來怎麽對付他,就幹脆把小靜關進狗籠扔去了那個地方。她在狗籠子裏, 那些流浪狗根本咬不到她, 她是安全的!”

顧平安嚇了一跳:“哪個地方?流浪狗成群的地方?你還在那裏養了幾只鬥狗?”

方啟點頭:“嗯, 我只是想嚇嚇她,她一直罵我,我實在受不了,我想就一兩個小時而已,只是給她點懲罰。小賈有輛破三輪車,燒油有棚子的那種,他有時候會用這車載客。當時我跟他就坐在裏邊等著,等了有一個半小時吧,我叫小賈去開籠子把人帶出來,結果小賈一直沒回來。我就過去看,正看到流浪狗在啃咬小賈的屍體,籠子翻倒在地上,門開著,小靜不知去哪兒了。我當時真嚇慘了,還以為小靜已經被流浪狗吃光了。”

要不是留守刑偵隊的馮嬌已經聯系過紀小靜母女,顧平安也會這麽想,“方啟,我還真是高估了你,我以為你是為了賺錢變壞了,可你這是在做什麽?什麽樣惡毒的人才會對自己喜歡過的人做這種事?你說你聽到那些女孩被黑胡子折磨都義憤填膺,可你卻比黑胡子更狠地去對待你喜歡的女孩!”

方啟哭道:“我也不知道怎麽了,我像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,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推著我走。我真沒想害小靜,只想嚇嚇她,讓她乖乖聽話,還好她沒事。”

顧平安嘆口氣:“什麽叫沒事?她受了驚嚇顯些瘋了!當時你怎麽處理的?小靜去哪兒了?”

“我想讓那些狗把黑胡子咬死或者咬殘,可看到它們啃咬小賈,我還是想吐!我不敢過去,哭著往回跑,當時我都想報警了,可又知道我可能害死了兩條人命,回去後劉萱安慰我說沒事,反正三輪車是小賈的,到時候推到他身上。可我冷靜下來想回去找小靜,那裏只有小賈的屍體,小靜一定還躲在某個地方,害怕的不敢出來。劉萱跟我一起去了,結果籠子不見了,小賈也不見了,連小賈的三輪車都不見了!那些流浪狗都散了,甚至連痕跡都被人清理過了!”

“紀山做的?”

“我不知道!我當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!其實自從我開始對付黑胡子開始看那些電影,我就像是在做夢一樣,每天都不像我!我想也許明天一睜眼我還是我,沒有跟小靜表白,每天上學,隔兩天被我爸打罵一次,偶爾跟子豪去小樹林見個面,數數攢下的錢!”

方啟眼裏露出夢幻般的神情,被顧平安無情打破:“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,你一步步走出來的,已經沒法回頭了!接著說吧。接下來紀山或者紀小靜找過你嗎?”

“沒有,誰也沒找過我,好像那件事根本沒發生過,我去了學校一趟,紀小靜只是請了病假,她們班長還去過她家,回來說紀小靜不認人了,眼睛看著好像有點瘋。她班主任又去了一趟,回來說沒事。這些都是我打聽到的,我不敢去她家,她也沒再去過KTV,連她幹哥都不去了!劉萱跟我說沒事了,紀小靜肯定嚇壞了,不敢報警。小靜也確實沒報警,可我卻越來越怕,太反常了,反常到我害怕,我不敢去學校不敢出門。可心裏再憋悶這事還不敢跟別人說,因為我是老大,我也怕劉萱會嘲笑我,更怕我跟我爸的關系回到從前,所以我不能慫!”

“所以你躲了,金子豪以為你失蹤了,這才找上我,你看,也不怪金子豪,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。接著說吧,真就沒事了?你腿上的傷又是怎麽弄的?”

方啟苦笑:“又過幾天,劉萱跟我說小賈爸媽已經不找小賈了,反正他家兒子多,小賈又一直不喜歡拉活兒,他們還以為小賈把車賣了跑哪兒鬼混去了。她還告訴我紀小靜轉學了。劉萱當時很高興,說可算把那個裝純的婊|子嚇跑了,不用再擔心她會報警,我聽著劉萱得意的笑聲,突然就很難受,我想起最開始我做這些事的目的,我只是想幫小靜,怎麽就搞成這樣了?我那天特別難受,就想出去找個小飯館喝點酒,可在街上走著走著,突然有輛三輪車沖著我撞過來,把我擠在墻角!我看不清開車的人,但我看得清清楚楚,三輪車就是小賈那輛!連自制的棚子都一模一樣!我嚇壞了,腿動不了,旁邊有過路的大爺以為出了車禍,跑過來幫忙。那車卻徑直開走了!”

顧平安知道肯定是紀山或者趙志鵬在給小靜報仇,不由嘲諷道:“差點撞死你,你不報警嗎?”

方啟不理會她的嘲諷,一氣講下去:“我思來想去,拎著賺來的錢去了醫院,紀山好好躺在病床上,看見我也沒說話,可我很確定他知道我是誰,也知道我做了什麽。我把錢放在他床頭,跟他說對不起,他就閉上眼睛,好像不想看見我。我不知道該說什麽,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原諒我,反正到我走的時候,他都沒說話,也沒問為什麽給他錢。”

“你以為這事就算結束了?”顧平安問。

“我希望結束了,但還是不敢出門。三天前,劉萱說我們一個交易點有點麻煩,只有我能處理,我就趁晚上去了,那地方在小巷子裏,等我處理完了要走的時候,被幾只流浪狗圍住,天黑還沒路燈,但我聽著像是我找的那幾條鬥狗。我不知道它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,但我很害怕。正想往回跑,有人吹了聲口哨,那幾條狗就撲上來了。”

方啟說著看了眼自己腿上的紗布。

顧平安道:“狗撲上來的時候,你是不是特別害怕?他們想讓你嘗嘗小靜的感受!”

“小靜在籠子裏,她不會受傷,可我被咬了!”方啟語氣沒一開始那麽憤忿了,“我還以為我會像小賈一樣被狗咬死,可有人又吹了聲口哨,那些狗就都跑了。我兩條腿都受了傷,疼得趴在地上,聽到身後的腳步聲。紀山走得很慢,他蹲下來讓我看清他的臉,還問我,想不想知道那些狗為什麽不到一個月就開始聽他的話了。他還問我喜不喜歡訓狗,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,只會說對不起。”

方啟崩潰大哭:“他就蹲在我面前,看著很弱臉很蒼白,可我不敢反抗,甚至不敢問小賈去哪兒了,我還想問問小靜是不是真瘋了,可我一張口就只會說對不起!”

顧平安忍不住吐槽:“現在才知道說對不起?太晚了吧!”

“是啊,太晚了,他說對不起沒用,那個籠子還給我留著呢,他讓我別急!”

蔡雅忍不住問:“所以你就更不敢出門了?方啟,你就沒想過報警自首嗎?”

方啟擦了把臉,又仰起頭,似乎對自己的眼淚很不滿。

他聽到蔡雅的問題,苦笑:“沒用的,我只想等他死,反正他也快死了!可結果昨天他又跑到我病房裏,要捂死我!我當時喘不過氣來,真以為我要死了,結果他又松開了枕頭,低聲在我耳邊說,就算他變成鬼也不會放過我。

方啟的聲音顫抖起來:“然後警察就進來了,他不急著走,還做了割喉的手勢,那把刀很涼,一直涼到我心裏,我知道他的意思,他想告訴我,就算我進了少管所,哪怕進了監獄,他也能找到我!”

他說完又看顧平安:“你確定他想讓小靜的幹哥哥接著整我嗎?”

顧平安並不確定,“我沒那麽說過!”

方啟卻哀嚎起來:“我已經把錢都給他了,他也收了,我也被狗咬過,受過懲罰了!現在我什麽都招了,別管是少管所還是監獄,該關多少年我都不在乎,反正哪裏也沒什麽區別!他不能再纏著我了,求求你們,別讓他再纏著我了,我錯了,我知道錯了!我後悔了!”

顧平安面無表情,如果沒有紀山的報覆,方啟會認錯嗎?

她從病房出來,黎旭說:“紀山不只報覆方啟,還雇了個長得不錯的毒蟲讓劉萱染上了毒癮,她剛在市局毒癮犯了,才招出來。方啟被狗咬的那天晚上,是紀山讓她把人叫出來的。”

顧平安聽笑了:“這事一定要跟方啟分享,劉萱可是把他當救命恩人的,怎麽能坑他呢?”

方啟聽到消息,徹底傻了,“我以為她對我起碼是真的!”

“小靜勸你別幹這一行,想罵醒你,她對你不是真的?”

方啟好像徹底垮了,眼裏的精氣神都散了。

紀山聽說方啟全招了,也只是笑笑,黎旭問他,小賈的屍體是不是他處理的。

他淡定道:“對,是我處理的。這是他自找的,放狗嚇唬人,卻被狗咬死。我不想讓警察知道這件事,於是把小賈的屍體扔進了河裏。”

至於趙志鵬,紀山只說他什麽也不知道,“我怎麽可能安排他幹這些事,小鵬才二十一,他喜歡音樂,但沒正經學過,出去找找機會挺好的,跟這事沒關系。”

錢的事他是這麽說的:“是方啟自己放到我床頭櫃上的,我女兒跟我說過她有個要好的同學,想賺錢給我治病,人家都送到病房來了,我能不收嗎?至於錢是怎麽賺的,我還真不知道。不過我也沒花,分給醫院的窮人了,有些人等不到床位只能睡在走廊裏,還有些偏遠山區來的,我把錢給他們分了,反正我的病也治不好,白浪費錢。”

醫院確實有些人能證明他給那些人分過錢,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部。

正好馮嬌那邊傳來消息,“紀小靜媽媽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還打算開小賣部。她家顯然沒這個經濟實力。”

顧平安都不想再追這個錢了,反正追回來也不可能給嫖客送回去,就讓紀小靜母女換個地方好好生活不好嗎?可惜這事她做不了主。

大家都以為紀小靜會繼續失憶,她媽也會裝什麽都不知道,母女倆想辦法保住剛買好的房子,哪想到紀小靜回來了。

兩個城市也就三小時車程,紀小靜第二天中午一個人出現在市局門口,顧平安聽到消息時,正跟鄒卓在找小賈的屍體。

三輪車和那個籠子已經找到了,在郊外一個廢棄的破廟裏扔著,紀山說把小賈的屍體扔進河裏了,他們就得順著河道撈,再打電話給下游的部門,留意有沒有小賈的屍體。

蔡雅還沒走,她想把方啟的案子做成案例,做為犯罪心理學研究所用,她聽說要打撈屍體,就說:“我覺得紀山一個病人做不了這麽多事,趙志鵬應該也參與了,不然不可能這麽巧的離家去打工。”

顧平安無奈道:“在找他了,不過還沒有消息,他父母都去世了,跟著爺爺奶奶長大,他爺爺奶奶已經被他叔叔接去北倉市養老,豫東只剩下他一個人,社會關系只有KTV那些人。”

方啟手底下那十幾個人也紛紛落網,認識小賈的都以為他是去省會幫方啟開拓業務,聽說小賈已經死了,這些人也都開始後怕,很多是中二病犯了,想入幫派才跟著方啟幹,如今面臨牢獄之災,還涉及到人命案,能不後怕嗎?

顧平安聽說紀小靜回來了,不等黎旭喊,自己就從河邊跑了回來。紀山不說具體扔在哪個河段了,撈屍如大海撈針,既然當事人回來了,還不如問問清楚。

紀小靜長得很漂亮,氣質也很好,只是臉色很差,黑眼圈很重,像是每天都睡不好一樣。

她昂著頭,抿著唇,坐在那裏像一朵被霜打過,還堅持站在枝頭的臘梅。

黎旭想到她的經歷,貼心地還讓顧平安跟蔡雅進去,蔡雅卻只想旁聽,她一個心理專家,想到小靜受得委屈,都有些心疼,生怕自己只顧著學術上的問題,觸碰到小靜的痛處。

顧平安倒是說:“她敢回來就做好了準備,黎隊,我覺得你不用回避,難道她還一輩子不接觸男性嗎?她父親,她的幹哥哥,也都是男性,她恨的只會是方啟,不會抵觸所有男性。”

還真讓她說對了,紀小靜看到黎旭沒什麽反應,只把他當警察,就算顧平安問她跟方啟發生關系的事,她也沒有要求男警察出去。

顧平安松了口氣,真是萬幸,這孩子的心理很強大,也許跟紀山有關系吧,紀山疼成那樣,還能一次次算計著報覆方啟。

可聽到紀小靜講述的過程,顧平安突然覺得紀山的報覆還是有點輕。

紀小靜的臉上沒什麽表情,語氣也沒有波瀾,像是在說別人的事:“我知道方啟喜歡我,我也喜歡他,因為他真得很好。他當老鴇是我哥跟我說的,我哥叫我離他遠點,我當時不敢信,就拎著錢去找他,他承認了,還說是為了我。我狠狠罵了他一頓,他當時很生氣。後來又找到我,說他不再幹了,要跟我賠罪,還說要跟我一起賺錢,只是他不會唱歌,我就說那就當夜場保安。我說這話時,還想著以後不用我哥接送我,可以跟他一起下班。他答應的好好的,我高興極了,喝了兩杯飲料就迷迷糊糊地被小賈拽到了賓館房間裏,小賈力氣很大,我根本掙不開,是方啟突然出現救了我,我當時很有安全感,覺得他就是我的白馬王子,哪怕沒有錢,哪怕做過老鴇,只要他不幹了,就還是我的白馬王子。”

顧平安嘆口氣,如果當初方啟只是拿出鉛筆盒裏那一點錢送給紀小靜,這些事可能都不會發生吧。紀小靜並不嫌他窮,也沒想讓他賺大錢給她爸治病。

紀小靜也嘆息一聲:“可他居然也要跟我做那事,我一時沒反應過來,醒過神就說不行,我們還小,我喜歡他,可不想做那事,可他說他喜歡我,他愛我要娶我,我推他也推不動,想喊又怕被人發現,事後他跟我道歉,我不想原諒他,可他是小啟啊。只有他發現我每天都很累很忙,只有他想幫我賺錢給我爸治病。我舍不得他,最後還是說算了。可那個女人突然闖進來像抓奸一樣,說我們怎麽搞到一起了,我嚇壞了,她突然說我不是處女,他……方啟也開始質疑,問我是不是跟我幹哥上床了,是不是陪過客,我真的氣壞了,罵他們惡毒,罵他們是狗男女,罵我瞎了眼居然喜歡他!”

這女孩終於有了些情緒,手微微顫抖著放在桌上往下壓,好像在平覆自己的心情。

誰也沒催她,她深呼吸幾次,接著說下去,“小啟被我罵急了,那女的叫他打我,他不肯。他說他不會做他爸那樣的人。”

紀小靜嘲諷地一笑:“他從來不欺負弱小,還會幫那些被同學欺負的人,以前我覺得他真是出汙泥而不染,可現在想想他還不如他爸呢!”

她又嘆口氣:“他跟那女的吵起來,我就跑了,我想報警告他強|奸,可小賈把我抓回去,這次小……方啟再不留情,居然打暈我把我裝到籠子裏扔去了野地,我再醒過來的時候,被鎖在籠子裏,籠子周圍掛著整雞和一條條的豬肉,那些狗在圍著籠子撕咬,臭氣噴到我臉上!還有的把嘴伸進來咬掉到籠子裏面的肉,我當時正伸手想試著開鎖,差點咬掉我的手指頭!籠子很小,根本沒地方躲閃,我往左靠,左邊有狗撲上來,我往右靠,右邊有狗撲上來。”

顧平安攥緊了拳頭,再次覺得紀山的報覆真是太輕了。

“有血水濺到我臉上,好像還有碎肉,還有狗的口水,我嚇暈了。再醒過來,大部分狗已經吃完肉散開了,還有的沒吃飽在舔籠子。小賈跑來開籠子門,我惡狠狠地瞪著他,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,更想不明白小啟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!大概我的樣子太可怕了,小賈嚇壞了,他趕開狗,手哆嗦著開籠子,還跟我解釋,不是他的主意!”

紀小靜又深呼吸一次,才說:“小賈跟我說是老板,也就是方啟叫他裝做要強|奸我,老板再來英雄救美!他還跟我說是老板叫他抓我回去,也是老板讓他開著三輪車把我送來這裏,他說不關他的事,可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,一出籠子就把籠子舉起來照著他的頭狠狠砸過去。”

顧平安楞住,“小賈是被你砸死的?”

作者有話說:

方啟確實配不上稱屠龍少年,不過起這一單元名字時,設定是屠龍少年的變化,後來發現時間線會拉很長,四五十萬寫不完,所以有些文不對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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